Sunday, January 11, 2009

遇见好寡妇

我开始感谢上天让我出生在马来西亚,而不是新加坡或香港,原因是这里有去不完的瀑布,走不完的森林,体验不完的热带风情。上了加叻大道,转入武吉丁宜新村(Kg. Bukit Tinggi),再进入好寡妇村(Janda Baik),靠着直觉与仅有的资料,一路直走来到岔路,左传是洋灰桥处。资料上写说到达Kampung Chemperoh处会越河三次,为了确定路线,我们下车到小桥旁的马来挡口询问。当地居民说越过那座桥便是Kampung Chemperoh,却没有听说那里有瀑布,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。我们碰碰运气过了洋灰桥,走了不远又过了另一条桥,似乎是走对了路。第二条桥后,柏油路段消失,路况还好,来到岔路处查了地图选择右转。由于路窄不方便回头,吩咐另一辆车在十分钟没见到我们回头便跟上。前方愈见荒芜,幸亏有人在垦殖,问了路后确定那就是入口处。把车停好后,整装待发,玛丽亚大婶已经憋尿憋得脸青青,苦寻厕所不果,又为了矜持而不随便在路边解决,唯有带着一肚子尿上路。

首先迎接我们的是一条小河,河流水浅,不用费力就可以轻松过河。太阳开始猛烈,肆无忌惮地散播紫外线,走在菜园区旁,没有大树遮挡,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冲脸庞滑落。菜园路陡峭,大家咬紧牙根踏步向前,没一会儿便抵达森林的入口处。玛丽亚大婶闹情绪不走森林上坡路,嚷着走左边的菜园路,看来尿液已经攻脑,无法作出正确判断。

森林路线清晰,连续几天的艳阳天,路面干燥,不见水蛭的踪影。一路上有几处竹子倒塌处,但无阻我们继续前行。半路上看到小水流,大家笑着要用美蓉姐的大名将它命名,以让她可以流芳百世。大家已经习惯将两位糊涂的玛丽亚大婶与美蓉姐当笑柄,一解路途遥远的苦闷。判断到大瀑布与否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,大家小心翼翼地下着黄泥山坡,不一会儿便抵达瀑布,全程费时一句钟。

瀑布已经有一群马来同胞正在戏水,原本打算带肉骨茶当午餐,幸亏最后改变主意,不然这瀑布可能会重演五一三的种族冲突血流事件。我们和他们的领队聊天,这一天是继印尼后口操马来语最多的时刻。我们拿了他的联络,下回可以让他为我们带路冲这里横跨努昂山(Gunung Nuang),抵达乌鲁冷岳。那一群人没多久便离开,我们又可以将这瀑布私有。收在背包里的叉烧包终于可以见得光,填饱肚子后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水里。瀑布流水被一块大石分隔成两条支流,乍看之下像位白色长发女郎静静地坐在这块红石上,小小地露了侧脸,不知道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好寡妇。话说一位身负重伤的兵士在战乱中从雪兰莪逃往彭亨,路途中获得一位寡妇的细心照顾,他心怀感激,于是将这地区成为Janda Baik,马来语意为好寡妇。

那几个“小”朋友又开始在瀑布拍鬼马照,几乎忘了自己已经青春不再。领队说上方还有另一处小瀑布,但上山路非常倾斜,队友们不愿上去,我唯有孤身一人出发。这路几乎是垂直攀爬,没有明显路径,只有靠着直觉往瀑布靠近。踏着松软的泥土,双手紧抓露在表面的树根,非常吃力往上爬,爬了半小时只有一点进展。已经听不到同伴的嬉闹声,瀑布声也渐渐远离,但面前还是近乎八十度的斜坡,考量了自己的能力,只好放弃。下山的路才是噩梦的开始,双脚已经开始无力,几度踏不到实地而往下滑,幸亏双手紧握树根,方才把身体固定好。

回到原处时,大伙儿已经开始上岸歇息,我又在把他们拖下水陪我,弥补上不到另一瀑布的遗憾。大概逗留了两个小时后,便收拾下山去。回程中,大家的肚子开始抗议,于是停在武吉丁宜新村用餐大鱼大肉。本人在那里吃了人生中的第一块鹿肉,一边回想小鹿可爱的模样,一边心想罪过罪过。一番狼吞虎咽后,大家带着满足的心,踏上归途。

Thursday, January 01, 2009

田园谜域

本以为连续几个星期到了几条瀑布后,同伴们会开始患上瀑布恐惧症,后来才发现误诊,短时间内没见到瀑布就会出现恐慌、害怕、冷汗、颤抖、晕玄、窒息等征兆,俗称瀑布强迫症,药方是赶快安排到瀑布一趟就药到病除。正因如此,相隔不到五天,在二零零九年的第一天,准备跨州到彭亨境内武吉丁宜新村(Kg. Bukit Tinggi)的Sungai Tanglir觅瀑布去,就让它为我们写下今年探险之旅的序吧!上了加叻大道,经过云顶高原山脚的隧道,在Kg Bukit Tinggi路牌转入,路口左转,经过Selesa Hillhomes后一路向前,直到黄泥路末再把车停在一旁。列印出来的资料没有清晰地指出入口处,恰巧有位大婶可以问路,她只知道左边岔路可以抵达瀑布,但实际路线不是很清楚。我们换上了鞋袜,依据这仅有的线索,带着问号出发。越过小溪流,向着右边的小径走下去,我们在不远的河流处看到了在附近工作的工人。在他的指示下,我们走入左边的小路,经过了辣椒园,在三岔路左转,一路走到河流处。

又出现另一个难题考验我们,工人只说一路直走便会到达,但眼前却出现急促的河流堵了去路。犹豫了许久,我先自告奋勇越过水位及腰的河,到对岸的小屋找人问路。屋里屋外没人,看来又是要碰运气自己找路的时候。同伴们往河流下方水流较缓处过河,这时屋内走出一个人,大家喜出望外,急忙跑向前问路。这一趟路程没有大家想像中简单,我们依照指示钻入野草丛生的菜园斜坡上,靠着感觉往上山的菜园路走。玛丽亚大姐觊觎菜园里的四角豆,幸亏还有良心并没有摘下带回家。

走出迷宫般的菜园后,我们跟着明显小路往右走。这一路可以饱览山脚下的田园风光,比起金马伦高原排列整齐的菜园,这里的菜园更多了几分原始的风味。由于还不是很确定是否处于对的路线,我加快脚步向后方的老弱妇孺施压,争取时间让迷路时还能有足够时间折返。菜园似乎没有人在栽种,不知走了多远才看到两位工人,我喊着:“air terjun?”,手指指向前方,对方予以点头回应。

在路的尽头,看到了居民所谓用来跨河的木桥,与其说是桥,不如说是四条好像本人大腿般粗的树干摆在那儿,没有任何绳索绑紧。下方的河流急促且不见底,大家只能靠着那四条遥遥欲坠的树干过河。本人还蛮俗仔,还在犹豫的当儿,凯仁已经先拔头筹,小心翼翼地踏步。有了示范后,同伴们以一个接一个过河,过得比较吃力的是探戈先生和上班女郎。上班女郎一定是在心里暗骂,在香蕉河大难不死,这次又想在淌流河(本人给Sungai Tanglir的译名)暗算她。看着腿软的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踏出一步,大家都在对岸为她加油。终于,大家还是有惊无险地成功过河,可以放下心头大石。

走出丛林,我们处于长满茅草的平原上,小径还依稀看得见。平原之后,突然又出现柏油路,同伴们暗锤心肝,原来有路可以到达。逻辑上靠着河走准能到达瀑布,于是岔路左转,来到栽培着大家都叫不出名字的植物,还有一样急促的河流。在这里小休一下,拍了照后回到岔路右转。走了一段路后,又是岔路,我们相信感觉选择左转。这一路耗尽大家的意志,虽然大家都绝口不提是否迷路的事,但可以感觉由于路线的不确定而产生不安。就在毫无方向的时候,在路旁看见了一辆电单车,里头果然有菜农在摘菜。于是兴奋跑上前求救,口操广东话的妇女告知在往上走就会到达。可能是我一脸疑惑,站在一旁的尼泊尔工人放下工作,自告奋勇为我们带路。信心又回到我们身边,走了没多远,尼泊尔工人示意我们稍等,然后往草丛里走,我也跟着上前瞧瞧。确保路径的安全后,我们便下到瀑布去。

我们大概花了一小时五十分抵达,尼泊尔工人功成身退,在拍全体照后,在我们的连声道谢声中便离开。此瀑布位处偏僻,只有热爱瀑布的人才会长途跋涉来到这里,暂无正式的名称,前人以河流的名字称之为Air Terjun Sungai Tanglir。如果Jeram Perlus是一廉白布,那眼前溅起细微水分子的瀑布就像头纱般,轻轻地挂在山头,犹如待嫁的新娘。据说,附近的发展商已经开始看上这座瀑布,欲将之发展为旅游胜地,我们还来得及在它还未商业化前一窥全貌。褐水色让我们无法预测水的深度,而且瀑布水量大,我们也不敢冒险下水,只能站在一旁石头拍照,其他人则开始野餐。

我们逗留片刻,便继续上山,意图到尼泊尔工人口中路途危险的另一段瀑布。靠着流水声,再多处草丛探路,找到一个比较容易下瀑布的路。所谓比较容易的路,是要爬下近乎七十度的山坡,只要一不小心滑下去山坡掉入河里,继而随之滑下瀑布深渊。我们一个接一个地下到滑溜溜的岩石处,可以站的范围不大,大家挤在一块儿,细细地欣赏着得来不易的瀑布。天边飘来乌云,山雨欲来,我们也踏上归途。途经悬崖滴水处,玛丽亚大婶相信有朝一日必定成为瀑布,我们将它命名为玛丽亚瀑布。滴水成瀑的可能性很低,就让玛丽亚大婶过过干瘾。

少了不确定的因素,我们只花了一小时回到原点。才坐进车里,就开始下起雨来。我们出了加叻大道,顺手牵羊地前往武吉丁宜(Bukit Tinggi)的法国村(Colmar Tropicale),没钱到法国,就在这里委屈一下。霸占了泳池边的厕所冲凉,再霸占健身房胡乱地使用健身器材,雨停后才法国村漫步。这里真的有置身法国小镇的感觉,我很享受这优哉闲哉的感觉,冲缓了之前觅瀑布的疲累感。接着到日本花园体验东瀛风情,然后又一厢情愿地为人造瀑布取名为美蓉瀑布,让美蓉姐自爽一下,不让臭屁的菲佣专美。

回到巴生,已经是万家灯火。奇怪,瀑布强迫症已经不药而愈。